时隔9月，华南海鲜市场怎么样了？

　　有天下班，忽然发现前两天还郁郁葱葱的梧桐树，叶子忽然变黄，走在路上也总能踩中变脆的树叶和干瘪的不知名小果子。

　　最近几天，更是天空朗朗，秋色渐浓。

　　日子看上去挺美，但总有莫名情绪揪着我的脑袋。

　　冒出一个念头：也不知道现在的华南海鲜市场怎么样了？

　　拉上摄影师，上周去看了看。

　　01
N倍消毒水叠加的味道

　　毕竟自去年元旦在汉口火车站出差后，就再没离它这么近过。

　　有篇4月的报道说路过华南，还是能闻见十分刺鼻的味道。

　　时间果然是最无形的杀手，9个月后，除了海鲜市场不再，这里一切如旧。

　　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。

　　△去年，今年

　　同行的摄影师是武汉人，父母听说他要因为工作重访此地，极力劝阻。

　　他本人也时刻警惕，随身携带手机，提醒我擦手。

　　尽管我十分清楚，我们只是路过，只是在附近走一走，这并不会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威胁，但我还是照做了。

　　对这里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新闻里，蓝色铁皮围起来的样子。

　　如今，这里已换了更加严实的围挡，上面是整齐的喷印装饰画，外人无法窥见关于里面的一丝一毫。

　　围挡外一盆盆的绿植，病肆恹的。

　　站在距离围挡50厘米左右的距离，能闻见一阵一阵的消毒药水味，除此之外，再没有前几个月大家口中的那种怪味、臭味。

　　消毒水的味道幽幽的，从黑色帘子遮盖的海鲜市场里飘出来。

　　摄影师形容：“就像多次消毒后堆积在一起散发的N倍消毒水的味道。”

　　有位来附近配眼镜的市民，拿起手机录像，我见他用手机一路从“华南集团”几个字移动着拍到围挡那边停住。

　　上前问：“您也是来记录一下吗？”

　　市民没有正面回答，只说了一句让人心疼的话：“这是武汉人永远的痛。”

　　问他知道这里要被拆掉了吗？

　　“这对武汉人来说是心里抹不去的阴影，就算不拆，以后还有哪个敢来？”说完他就离开了。

　　与曾经的华南海鲜市场仅一楼之隔的眼镜商城，照常营业。

　　生意总归受到影响，工作日这天，只有不超过10个顾客。眼镜城尽头，一排排原本能直接看到海鲜市场的窗户都被钉上，无法开窗。

　　离开时，遭遇眼镜商城保安盘问，还好顺利离开。

　　走在路上，路过摊贩会多看我们两眼，就连周边小区的居民见我们在拍一只小狗，也会突然提着气问：“你们是搞么斯滴？”

　　周围不少店面贴着转租信息，甚至有人见我们路过就上前问：“租门面吗？”

　　听说不少原来在这里做生意的商户搬去了汉口北，我们折身去探了探。

　　一路顺着好心人提示，在四季美水产市场找到华南的一些商户。

　　同样，大家警惕又敏感，少有人愿意多聊，大多数面对来访，只有一句：“不知道”。

　　在收获一片又一片空气里的沉默后，我告别了这里。

　　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，我想。

　　-

　　海鲜市场这趟走完，没想到的是，它给了我勇气去与华南海鲜市场截然不同的一个地方——武汉客厅·中国文化博览中心，即武汉疫情期间最大的方舱医院。

　　最近开了个展览，和疫情相关，展览持续3个月。

　　去的人都说，看完会泪奔。这也是开展后迟迟不敢去的理由。

　　很多人不敢去，是怕再经历一遍那时的情感。

　　但这次去完海鲜市场再去这里，感受与想象不同。

　　起码，会让人觉得，展览3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。

　　02
从武汉客厅到方舱医院再到武汉客厅

　　打开预约通道，最早只能约到下周，还是非上午不可的时间段。

　　约到了周一，工作日第一天。

　　特意早到，没曾想，排队人数少说有100人，有团体有个人。

　　不过排队也是为了控制场内人流，能理解。

　　约莫20分钟后，进来了。

　　入口处贴心准备了免费口罩、免洗手消等，每一个区域也都有手消，细节点赞。

　　每一个人从进门开始都在认真观看，驻足停留。

　　展厅里分了各个不同的区域，跟随着抗疫时间线，我们就这样一路走，一路看。

　　那段时间新闻上出现的人物、书信、片段，都在这里有了具体的展现。

　　防护服此刻就在我们眼前、手边，援鄂医生手写的日记本，是什么字迹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
　　方舱医院的病床区还原、雷神山火神山医院的模型、金银潭医院里救治患者的全息投影……

　　最让人感到诧异的是，展示疫情期间各方捐赠物资的区域里，新疆喀什的支援，十分醒目。

　　以为不会哭，在一段欢送援鄂医疗队离开武汉的视频前，默默擦了擦眼角。

　　有人和我一样，红了眼眶。

　　还有小女孩，在视频前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视频里的背景音乐。

　　更小的小女孩，在视频前非常正式优雅地朝视频里的他们，鞠了一躬。

　　虽然大家都戴着口罩，不能辨认出曾经电视里出现的人物是不是来到现场，但从一些观众的聊天里，听到他们对伤痛的转化：

　　“你看勒，勒是我们社区滴。”

　　“现在好了，现在比那时候好几多吧！”

　　“当时隔离14天，冇出一分钱？”

　　“那真是一分钱都冇出，奏核酸哪、qiyo啊，那都不花钱，真滴是感谢党感谢政府。”

　　甚至，有位女生指着一张疫情后武当山恢复旅游的照片，给朋友讲解武当山金顶的来历时，见我饶有兴致地听，也转过头笑着为我科普。

　　越往后走，越能感觉到重生的力量。

　　新闻播报的声音越来越轻快，照片里大家的神情也越来越轻松。

　　出口处抗疫时间线停在了9月21日——湖北省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表彰大会在武汉举行。

　　再往后，就是我们的现在。

　　而我们，也正在书写将来的历史。

　　离开前，有面贴满便利贴的墙，吸引我。

　　上面贴满了不同人的留言，对武汉的赞美，对国家的爱意，对所有在这场疫情里付出的人们的感谢……

　　那些没能说出来的话，都通过这面留言墙与那些往生的人建立了连接。

　　正好碰上一家人在接受展览主办方摄制组的采访，听了听。

　　经历疫情的武汉阿姨，用压抑不住的颤抖声音，对着镜头喊：“我爱中国！”

　　站在展厅门口，驻守在这里的纪录片导演程逸飞指给我看，排队的地方原来全是帐篷，不远处，就是之前的临时药房。

　　在他的描述里，依稀能感受到当时的情形。

　　谁能想到，当初的武汉方舱医院，几个月后，就从医人转化成了医心？

　　谁能想到，当初停放帐篷的地方，现在放了一台自助领取纪念口罩的机器？

　　那些想象中不敢面对的，不敢再提起的伤痛、阴影，在这里化为了重生的力量。

　　虽然此刻全球疫情还未结束，也不知道今年秋冬它是否会卷土重来，但我知道，我们都已有了面对的勇气和底气。

　　//

　　莫名冒出来的那股一定要去看看的念头

　　其实是想放下始终悬在心头的那个阴影

　　正视过去

　　也是更好地迎接未来

　　你去看过抗疫展了吗？

　　编辑 / 六 一 摄影 / 夏 夏

　　来源：武汉吃货